2021年12月28日,张庭、林瑞阳夫妇创办的化妆品公司TST因涉嫌传销,被石家庄市裕华区市场监管局查处,名下遭冻结的资产多达6亿元。
面对铺天盖地的争议,林瑞阳和张庭先后转发公司官微,宣称自己是合法经营。然而很快,两人的微博、抖音账号接连被封禁。显然,这对明星夫妻亲手搭建的微商帝国,正在走向覆灭。
从古偶女王到微商教母,张庭看似光鲜、实则离奇的人生引发了舆论热议。许多人不禁好奇,作为无数90后的初代荧屏女神,张庭是如何走到今天这步的?很多人认识张庭,是因为2003年的一部电视剧,《穿越时空的爱恋》。在这部号称“内陆第一部穿越题材的古装剧“中,张庭饰演的女主角“小玩子”原是一名神偷,在盗窃“游梦仙枕”的过程中,意外穿越到了明朝,与徐峥饰演的皇孙朱允炆相恋。出演《穿越时空的爱恋》时,张庭33岁,仍然满脸的胶原蛋白,一笑就露出浅浅的梨涡,生动地诠释了少女的天真和俏皮。
这部剧播出后,收视率超过10.0,张庭也因此火遍大江南北。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十余年后,她终于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广告模特,跻身千禧年初的女顶流,成为一代人心目中的女神。当明星是张庭从小到大的梦想。张庭曾说,自己童年是吃过苦的。1970年,张庭出生在台湾的一个普通人家,家中一共五个孩子,张庭排行老三。为了养活5个孩子,张庭的父母没日没夜地摆摊,大人沿街叫卖的时候,几个孩子就睡在路边,一度被认为是乞丐,还被人扔过硬币。2016年,张庭参加综艺《王牌对王牌》,节目里,港星邓萃雯重演了《我和春天有个约会》的经典桥段,张庭突然在现场崩溃大哭。众人不解,张庭哭着表示,看到剧中的小蝶,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,因为自己同样出身贫寒,小小年纪就要赚钱养家。
但令人迷惑的是,在其他的采访里,张庭又亲口说出了截然不同的故事。
在另一个版本的“童年往事”里,张庭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“小公主”。她说自己从小受宠,家里五个女儿,只有她能吃上燕窝;小时候留长发,但她不会洗,每次只能去美发店洗护。张庭还眉飞色舞地表示,儿时她喜欢吃无籽葡萄,一串100多块,她每天都要吃一串。且不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台湾水果物价是否这样离谱,光是父母摆摊卖丸子,自己吃高价水果的说法,就与其之前塑造的穷苦形象自相矛盾。
可无论是寒门逆袭的“丑小鸭”,还是一帆风顺的千金大小姐,面容姣好的张庭成为大明星,冥冥中似是注定。
1989年,19岁的张庭在幼儿园当老师。一次外出逛街,张庭被星探堵在墙角,问她要不要进演艺圈,以她的样貌一定能红,张庭由此接拍了人生中第一支飘柔广告,长发飘飘的形象确实给许多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一只脚迈进演艺圈后,张庭又先后在《养子不教谁之过》《黄飞鸿与十三姨》中不温不火地演了一些娇俏小妹类型的角色,直到遇到那个改写她命运的男人。
1996年,由刘德凯、林瑞阳、陈德容、萧蔷主演的琼瑶剧《一帘幽梦》在台湾引发收视狂潮。林瑞阳凭借楚濂一角,蝉联台湾电视最受欢迎男演员,成了春风得意的“琼瑶小生”,一时风头无两。那时候的林瑞阳,面容俊朗,意气风发。正当红的他,曾这样描述与张庭的邂逅:“看到她的那一刻,就感觉有一道电流从头到脚,脑海中闪现一句话,要出事了!”
林瑞阳对张庭的公然爱慕,给了八卦者几分戏谑的空间,也让林张二人陷入严重的道德困境。当时林瑞阳的发妻,正是饰演过《婉君》《哑妻》等多部琼瑶剧的曾哲贞。曾哲贞顶着“琼瑶女郎”的光环,本该有大好前途,但为了林瑞阳甘居幕后,相夫教子。邂逅张庭后,林瑞阳要求与妻子离婚,这使得“张庭小三”的传闻甚嚣尘上。林瑞阳的经纪人夏玉顺声称,是张庭“蜘蛛精想吃唐僧肉”,将责任一股脑推到了张庭身上。
一时间,潮水般的谩骂向张庭涌来。她在记者会上声泪俱下,哭到晕厥,说自己不是蜘蛛精,并向媒体义正词严地保证,这辈子都不会嫁给林瑞阳。“第三者”退场,林瑞阳发表声明“我这辈子不会再娶任何女人”,隐忍的曾哲贞为了保全体面,对外宣布“我们是因为性格不合而分手,没有插足者没有阴谋”。
2005年7月8日,林瑞阳与曾哲贞正式离婚,一场离婚闹剧眼看就要落下帷幕,第二年,46岁的林瑞阳却第9次求婚张庭,终于抱得美人归。舆论再次被点燃,究竟是林瑞阳痴心不改,离婚后才追求张庭,还是两人一直在暗度陈仓,众说纷纭。外界的纷纷扰扰看似并没有影响两人的关系。婚后,已过黄金生育期的张庭打了1000多次排卵针,做了9次试管婴儿手术,终于如愿在39岁高龄剖腹产下一女,3年后又生儿子,迎来儿女双全。
冒着生命危险给林瑞阳生儿育女,让当初揶揄两人的看客也不免噤声,莫非这段旷日持久的“婚外恋”,竟然是真爱无敌?
林瑞阳曾在采访中说,他之所以退圈去经商,是因为张庭,“我要告诉她,我很爱你,但做演员会漂浮不定,不适合一个家庭的结合。”林瑞阳强调,“我追求她的时候,放弃了我最爱的工作。”一个男人为女人牺牲事业,听起来男德十级,但公允地说,林瑞阳不拍戏,看似自我牺牲,实则顺水推舟,一是离婚闹剧已经彻底毁了他的路人缘,二是他一直有个经商梦。可惜的是,林瑞阳做生意唯利是图,经商风格激进,张庭受他影响,两人合伙在台湾开起了成人网站。
都是有头有脸的明星,开成人网站有失风雅,但张庭不以为然,“又不是我脱,但是投资成败都在这一战,比我自己上去脱衣服还紧张呢!”为了这个网站,张庭先后投入近千万元,又推掉两、三部戏约,她满怀期待地表示,“这可是我的另一个春天呢!”张庭的春天有没有到来不知道,林瑞阳的冬天却如期而至。张庭到大陆拍戏后,妇唱夫随的林瑞阳,也在大陆搞起了房地产生意,标榜自己是身家330亿的“霸总”。
但不久便有媒体曝光,林瑞阳所谓的330亿元,不过是经手的总销售额,而且他开办的上阳房地产丑闻不断,“工人讨薪”、“延期不交房”之类的纠纷闹得沸沸扬扬。丈夫房地产生意失败,张庭富太梦碎,很快也抛弃了自己“演员”的本职工作。
2014年,张庭在范冰冰主演的电视剧《武媚娘传奇》里饰演“韦贵妃”一角,这是她在幕前的最后一部作品,之后便转战化妆品微商。一开始还有观众替她惋惜,但很快人们便发现,做微商比演员挣钱。以“活酵母”为噱头,张庭夫妇创办了化妆品品牌TST。
TST,意为“Ting’s Secret”(张庭的秘密),光听名字,很像是“维多利亚的秘密”的山寨版。两人打着生物、化工的旗号,疯狂兜售自己的“不老秘诀“,甚至为这个品牌书写了一段比琼瑶剧更戏剧化的故事:20年前,林瑞阳想要留住爱妻张庭的青春美丽,为爱远赴法国,提取酵母菌,研究驻颜术,这才换来了张庭20年来的容颜不改。这段故事估计只能骗骗粉丝,忽悠忽悠代理商,如果活酵母真有这么神奇,林瑞阳为何还会鹤发横生,被人调侃是“张庭的奶奶“?林瑞阳说服力不够,张庭就发动自己的人脉,请圈内明星为产品站台。那时候她在拍《武媚娘传奇》,就拜托同组演员帮忙推广,范冰冰、张馨予都给这款“活酵母”打过广告,这些明星安利帖都成了TST经久不衰的微商素材,被代理商用于在朋友圈刷屏。除了邀请明星推广,张庭也没有放过每一次在综艺里植入的机会。
2014年8月,张庭去录《年代秀》,顺势宣传微米水(TST旗下的一款化妆水,所谓微米水,是指水中含有的杂质的直径在微米),并扬言“我们不是卖产品,我们是做慈善。”主持人李湘当场怼她,“那你不应该卖,送就好了。”一旁的张庭面露难色,气氛瞬间降到冰点。不过,张庭也没有说错,在实际运营TST时,他们也一直打着“慈善”的旗号,三天两头团建,动不动以“家人们”自称。
TST的所有代理商,都以姐妹相称,拍照也是贴脸搂腰十分亲热,林瑞阳甚至不惜女装出镜,亲自带货。每逢节日和两人的生日,无数代理商从四面八方赶来,抽奖、开会、喊口号,氛围感拉满。腊八节施粥,员工还会给林瑞阳“下跪”,接受“恩赐”。整个TST,俨然一个庞大的微商帝国。代理们称呼张庭为“庭姐”,对她有种近乎盲目的崇拜。在她们看来,张庭是明星,驻颜有术,亲和力强,能带领她们实现财富自由。传闻中,每个月夫妻俩发出的工资高达3亿,员工年终奖是10个月工资。每个月,林瑞阳还要支出7000万解决员工问题,办年会不是在海南包个岛,就是海上包一艘邮轮,豪气冲天。2019年,张庭夫妇被曝纳税高达21亿人民币,还上榜了上海市青浦区百强优秀企业名单,这无疑又是一次品牌背书,全国各地代理蜂拥而至,TST走向神坛。
TST,看起来像是两个人的梦——林瑞阳的霸道总裁梦,和张庭的少女公主梦。这个品牌的受众,是在传统家庭结构里“被宠爱”到极致,有钱有颜有事业的女性。她在综艺里晒出位于上海徐汇区的豪宅,声称大到会迷路;拍视频时不经意展示宛如4S店的车库;被法国王室颁发荣誉勋章,还同王室亲密合影;更豪掷7亿,入手一栋黄浦江大楼,随意就甩出两层送给陶虹和明道。光是炫富还不够,张庭还乐于展示自己“在外大女人,在家小公主”的角色设定。
张庭曾透露,自己不喜欢走路,经常半夜把林瑞阳摇醒说,“爸爸,我想上厕所”,对方便会背着她去上厕所。和林瑞阳去泰国玩,她走路觉得累,对方二话不说就背着她走。在无数代理看来,“庭姐”事业成功,家庭幸福,是她们想要努力活成的模样。
除了公司年会能办成一个小型拼盘演唱会外,很多明星都为张庭站过台,徐峥夫妇、曹格夫妇,还有林志玲、范冰冰、赵薇、李小璐等人,都曾在社交平台晒出使用活酵母的照片。但慢慢地,这些当红明星似乎察觉到了风吹草动,先后退出了组织,甚至悄悄把推广微博删除。于是,TST又成了“过气明星收容所”,明道、汪东城、黄奕等人在事业低谷期,都曾努力抓住过这根“救命稻草”。然而,看似辉煌的微商帝国,实则千疮百孔,不堪一击。
TST的系列护肤品,一直丑闻不断。2016年,多位消费者在微博晒图称使用TST产品后烂脸,《消费者报道》进一步调查后发现,TST有30款未备案产品,其中13款各平台还在销售,该品牌的“活酵母”概念还涉嫌虚假宣传。随后又有美妆博主揭秘,张庭家的产品成本极低,售价298元的活酵母面膜,拿货价竟然只有14元,低进高出、压榨代理,夫妻俩由此陷入信任危机。
而张庭长期高调的行为,也遭致反噬。袁隆平院士去世当天,张庭团队先是录制一个默哀袁老的视频,但在实际直播时,张庭拿出来的卖品包括一张大红色的喜被。看到网友发在弹幕里的指责,张庭再一次崩溃大哭,说自己创业不易,压力大,工作累,在镜头前“卖惨”的样子,和多年前对媒体对哭诉“我不是蜘蛛精”的模样如出一辙,可惜这次再也没人买账。
一周前,市场监管部门的一纸查处令,终于让这对商界曾经的“史密斯夫妇”,成了人人唾弃的“雌雄大盗”。
有人为张庭惋惜,说她遇人不淑,可回头看看张庭的过往,从广告到电视剧,从台湾到内娱,从“小三”到真爱,从顶流到微商......每一步剑走偏锋都是她的自主选择,她吃尽了时代的红利,也终究被时代吞噬。金钱可以烫平生活的褶皱,却不能让岁月可堪回首。割韭菜的明星,不值得我们同情,我们只是唏嘘,故事本可以有另外结局,但欲望总是沟壑难填,能彻底杀死一个人。
1、芊芊1004,《TST爆雷:“微商女王”张庭幻灭史……》
2、萝严肃,《毫不意外,这对明星夫妇终于涉传销了…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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